好人一生平安

《不要怕！》還記得我在學校的第一篇校刊，就是交待小朋友這句話，對於環境的任何考驗都不要怕，因為剛開學的他們，總是喜歡說「這個我不會」，可是我自己呢？在鼓舞他們的同時，我自己也愈來愈沒有信心，在小朋友的狀況一個一個浮現後，連我自己都害怕起活動表演會開天窗，表格會遲交，支票開不完，還有改不完的考卷，出不完的作業。這些…都是老生常談，最後我甚至是憋著一張臉不說話了，實在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忙碌是為了什麼，也看不出什麼具體的成果，純粹就是在等放假，等放假我再一起整理這個學期。然後假期就開始了，至今一個星期，除了聽到各界對一年級在營隊表現的抱怨，我想自己也該出去走走了，在病態的環境裡待久了，除了生病也想不出個名堂。

就在一早坐了客運下山，乘客比想像中多，班次也不如預期，都是問了許多在地人才知道實的地運作情形，很幸運有搭上車，也很幸運沒被漲到價，但很久沒坐公車的我，還是對車內的空氣感到暈昡。就這樣一路晃到了高雄，遇到熱心招攬客人的計程車司機，比起在台北的驕傲，這次他只是說當老師好，在山上好，都比自己找不到工作的女兒好，也比在私立大學當助教的弟弟好，好好好，我說山上的小孩並不淳樸，小一就會說謊偷東西，他說那老師更要好好教，尤其環境這麼差。介紹完蓮池潭的萬年季，我們也結束話題互道再見。

到了會場，人果然很多，不管是排隊人龍還是紀念品的人潮，不過如願看到展場內各式模型和分鏡圖，還有奇妙的幻燈箱和「藝術風景」，對於3D的體驗又多了一些，算是鄉巴佬開了眼界，也對教室佈置有了大概的想法。出會場的時間比想像中早，大概是場內冷氣太強，所以我走得快了，一方面看動畫的功課沒做足，有些角色實在是沒印象，學校這兩天又是斷線的狀態，所以走馬看花，一方面是掛記回程沒有車坐，所以腳步也急了些。但該買的紀念品，還是花了許多時間挑選，明信片是首選，只是問了許多服務人員，沒有一個知道哪裡有郵筒，我想他們的生活也不是很實際。在吃完難得悠閒的午餐，拍完麻雀和前總統的豪宅後，就回到當初和大學同學拍過照的公車站。沒想到這樣一等也等了近一個小時，心都涼了只為了省些車資和紀念品基金，和計程車相比，公車的車資比1/10少，可是這消失的一小時，老實說我也很錯愕，時間和金錢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取捨。而且公車司機大概開了一天同樣的路線累了，問個問題都要等很久才回答，久到我都準備厚臉皮問第二次，發現回高鐵可能來不及取票。

後來非常不準時的高雄客運，又讓我等了20分鐘，一樣的183，一樣只到六龜，和網路上公布的資料非常不一樣。

六點回到六龜時很訝異地看到小巧的夜市，專用的金黃燈光，還有人群的談話聲，只是一切對我來說不是很真實，山上山下是兩個不同世界。到達終點站，司機很好心幫我找到可以問班次的人。當聽到已經沒車回學校時，我整個人有一點嚇到，因為網路上最晚的車到八點多，想說要去住恐佈的旅舍了，司機又補了一句，等我一下，我剛好要上山。原來留下來打麻將的他住桃源，每天都要回家吃飯。

這個司機意外在我的旅程佔了很重要的部分，他是布農族人，名字是「紀念」也很應景。上了公車我本來打算投下準備好的零錢，他說不用坐下就好。開始聊時又是從我的職業起頭，好像很容易被猜出我是老師，因為山上的職業選擇不多，像我這種說標準國語的，大多從事公職。然後從學校談到風災，原來司機大哥是坐七八十人的大型直升機下山，同是災民聊起來特別有感觸，我說能活著就是福氣，他說他是虔誠的基督徒，上帝有保佑。最後一段他說他開車16年，不抽煙不喝酒，最重要的，他從不對依賴客運去看醫生的老人們大小聲，他說這些老人有時動作很慢，有時忘記帶零錢，他都會耐心等候，也會說說笑話，這是他的工作。有時老人家坐錯路線，他還專程載老人家回程，就如同載我這個計畫外的乘客一樣。言談之中他尊敬所有乘客，就如同自家長輩一樣，這讓我想了很多，他不喝酒，是因為體認駕駛在交通安全的重要性，他不生氣，是因為站在同理的立場，給老人家方便，自己也開心。16年走一樣的路，我問他辛不辛苦，他說不會不會，有時會有老人家請他喝飲料，他雖然不好意思，但也會開心的收下。最後我請他在學校前的7-11讓我下車，也買了兩杯咖啡給他，結束整段旅程。

今年和司機結了許多緣分，一直覺得在各地都受到司機大哥的幫助，從北跑往南跑，發現健談的他們，雖然很常聽到談經濟上的問題，可是可愛的他們，也都會拿自己的兒子女兒出來談，我有時會想，他們想退休，年輕人想找工作，為什麼政府就不能設置好一點的退場機制，讓下一代及早接手呢？可是有幸坐到這些司機大哥的車，也是他們的經驗和包容，讓我學到許多。一路上，如同教育，總是有許多意外，領航的人在確定目標後，還得有承受意外的雅量，有時只是一時的寬容，就可以換來許多真心的笑容。只是責任重大的帶頭者，要怎麼拉回那些坐錯車的人？

7：50-8：15到下長份等車 --六龜37元
8：15-9：20六龜，7-11及圖書館，糖果20元，圖書證未辦--高鐵183元，未漲
9：20-11：00高鐵左營站 --11：30美術館 --計程車150元，未跳錶
11：30-13：30皮克斯展，門票200元，手冊150元，紀念品320+250
13：30-14：20午餐 露天咖啡簡餐140元
14：00-15：00等公車，南台灣客運，一段票價12元
15：00-15：30高鐵，領票，線上付款
15：30-16：00等車 --18：00高鐵到六龜183元
18：00-18：30高紀念先生專車，咖啡50元
共1645元